九五底到屏東科技大學演講，順道訪友，任職於綠島的吳兄也趕來會合，談到最近綠島的旅遊盛況，剛好那一陣子我正在整理舊照片，看過綠島的老幻燈片，不覺見景思情，頗有舊地重遊的衝動，於是與吳兄相約在綠島聚會。
綠島舊名火燒島，位於台東市東南外海33公里處，面積僅約16平方公里。早期居民多從事漁業，間有養鹿為生，由於交通不便，加以島上監獄囚禁人犯，過去罕有觀光旅遊活動。民國70年代政治解嚴，國民遊憩需求大幅成長，綠島與蘭嶼開始風景特定區之規劃，當時我曾參與調查兩島之生態資源，因而有初識綠島風光之緣。民國78年，觀光局成立東海岸國家風景區管理處，後來納入綠島，設置管理站，綠島乃逐漸成為東海岸外海之觀光重鎮。
綠島為菲律賓板塊北緣呂宋島弧北端的火山島，其四周海岸為裾狀珊瑚礁所圍繞，環島有多處小台地，西北部有沖積之帶狀平地，內陸則多為起伏不平之丘陵，最高處之海拔高度僅280 m，間夾有山巒與深谷。我們當初至綠島調查時，監獄附近的北海岸仍管制甚嚴，禁止攝影記錄，山地也有軍事營區之限制，天然的植群與森林大多不能進入參訪，因此所見的植群大多為公路兩側及台地上的相思樹、銀合歡與木麻黃造林，村落附近則有蘭嶼鐵莧等鹿食料之栽培。我們調查的路線僅限於環島的公路與局部海岸，我想未來的主要觀光景點也在這一線上。印象中，海岸附近的礁岩與海崖頗多造形奇特的景點，北岸的將軍岩首先出現在旅遊叢書上，成為綠島的地標，在我的環島踏勘中，覺得東岸海蔘坪的哈巴狗與睡美人等奇景最具觀光潛力，而台灣最具盛名的海水溫泉，就在綠島東南岸的朝日溫泉，據說是清晨看日出的好地點，我第一次在此泡湯時，只有礁岩間用水泥敷成的簡單浴池，附近沒有更衣室或任何設施，當時近黃昏，海邊四野無人，浴於海天之間好不逍遙。
綠島北岸的將軍岩攝於1981
綠島東岸海蔘坪與遠方天際的蘭嶼（攝於1981）
1981年的朝日溫泉原貌
前進綠島的計劃，終於決定在九六年初農曆過年付諸行動，乃為配合兒子的假期，以便同遊，也順訪花東海岸，但定案時間很緊迫，預訂交通與旅館困難重重，台東往綠島的飛機已全客滿，花東沿岸的旅社與民宿也訂不到。吳兄在假期仍留守綠島服務單位，他答應安排往綠島的船班與住宿，問題是我們如何趕到台東呢？網路上到處可見綠島觀光的套裝行程，食宿行全部包辦，但過年漲價且難有名額，我們要玩得自在，不想被行程束縛，只好自行設法訂票到台東，自強號火車沒買成，飛機票也沒法訂到，要準時赴約，可不能到機場排候補，我們曾想搭高鐵往高雄，再轉南迴鐵路到台東，但高鐵還沒有預購系統，無法確定行程。最後只找到台北到花蓮的早班飛機票，不計後果就刷卡買下，幸好後來又訂到花蓮往台東的火車票。於是出發當天先空降花蓮，搭車到台東，吳兄托人驅車送我們到碼頭，終於在午後趕上開往綠島的客輪。
【綠島燈塔．柴口潛水區】
航海中，我們以手機與吳兄取得聯繫，船一進入南寮的港口，只見碼頭上人山人海，旅行社與旅館的招呼人潮洶湧，吳兄開車來接，穿過碼頭，看到路旁排滿數不盡的機車，購買套裝行程的旅客一上岸便配到一輛機車，大擺長龍去加油，然後呼嘯環島去了。南寮位於綠島西北岸台地，是行政與經濟樞紐，也設有遊客服務中心，除了旅社民宿與餐廳以外，還有不少浮潛與海釣活動與各種消費商店，鎮上熱鬧非凡，彷若置身墾丁大街，所不同者，墾丁有大型遊覽車充當景點間的街車，還有多樣化的交通工具，此地雖有中型巴士的環島遊覽車，但班次很少，機車便成為全島主要交通工具。
從遊客中心沿環島公路北行，在中寮村左轉通到海邊的水泥路，便可走到綠島西北岬的鼻頭角，我們在路上遠遠就看到岬上的綠島燈塔，白色的塔身聳立在晴空白雲間，非常醒目。到達小丘下的管理站，有坡道爬上丘頂的燈塔，仰望高三十多公尺的尖塔直頂藍天，更顯得雄偉非凡。我們看過台灣幾處有名的燈塔，遊覽時間都是在碧海藍天的晴朗白晝，這種天候也許適合賞景，但要体會燈塔的功能與氣勢，卻要在夜黑風高而巨浪滔天的場景下，據說晚上由台東市到成功鎮一帶都可看到綠島燈塔的光芒。當初這座燈塔的設置，肇緣於民國廿六年美國郵輪胡佛總統號由日本開往新加坡途中，在綠島附近觸礁擱淺，當時全島居民在深夜冒險出海救人，全船旅客安全上岸，郵輪則沒入大海。事後美國人為感念綠島人的義舉，於次年透過國際紅十字會捐建燈塔。燈塔曾損毀於二次戰火，後再經重建，至今成為綠島的觀光勝景。
我們在燈塔停車場看到停放一大堆機車，附近卻未見有遊客，原來燈塔東側的中寮村海岸，有成帶的珊瑚礁與若干小型潟湖，旅客看過燈塔後就到海邊去戲水了，雖然時值農曆新年，海邊豔陽下的氣溫卻直逼盛夏，湛藍的海水則清涼沁人心肺。
豔陽下走向綠島燈塔
綠島燈塔的雄姿
看過燈塔，我們沿環島公路東行，來到柴口潛水區，公路邊有一小型公園與休憩區，草地栽植了很多綠島的樹木與灌木，由六角形的涼亭中間剛好望見遠處鼻頭角岬上的燈塔。我們稍作停留拍照，看到公園邊有水泥小徑，直下礁岩通到海邊，不少遊客走下去戲水。柴口近海是浮潛活動的場地，若東北風強勁時，則此地不宜，活動改到西南岸的石朗潛水區。我們這次旅遊以海岸與山林為主題，尤其是以前未能深入的山區更列為重點，因此沒有下海的計劃。
中寮村海岸吸引不少遊客
柴口潛水區岸上的公園與涼亭
海中的浮潛活動
【人權紀念公園．將軍岩．牛頭山】
由柴口向東行，不久就到公館村，在海邊看見熟悉的將軍岩，但岸上的景觀已有很大的改變，原來監禁政治犯的綠島監獄已經變成綠洲山莊，其中的禮堂改裝為展示室，以文物及聲光資訊，重現以前的歷史紀錄，另以昏暗的牢房實景展現過去時空，藉以發揚維護人權的信念。目前附近地區西自公館漁港，東至燕子洞海岸，已劃入「綠島人權紀念園區」，包括人權紀念公園、綠洲山莊、海巡署廳舍、國防部醫務所及莊敬營區等設施。遊客從公館前來，首先看到的是人權紀念公園，其主景是人權紀念碑，位在低於地面的圓形廣場中，遊客由公路向東望去，在廣場的地面線上可看到海邊的將軍岩，以及東北角海岸的牛頭山。從公園地面有一斜坡道緩降到下層廣場，坡道之邊牆刻勒著密密麻麻的受難者姓名，沿路點閱人名，彷若回溯歷史歲月。斜坡下是一圓形淺池，四周由八根圓柱撐著一圓頂。水池一邊是長方形的廊道，其側方有狹窄的階梯出口，順石階抬頭可仰望天空，往上爬回地面，剛好看見將軍岩座落在前面的草地上，而往來遊客絡繹於途，剎那間把思緒由時光隧道中拉了回來。將軍岩有如人之坐姿側影，頭稍下傾若有所思，後面還有一座巨岩，如人低頭坐姿之背影，據說叫三峰岩，但看不出有三個岩峰之實景。
人權紀念碑與後方的將軍岩與牛頭山
將軍岩與三峰岩之一岩
過了人權公園後，最吸引人的景物就是東海岬上的牛頭山了，由公館一帶看，如牛趴海上，牛頭與牛背唯妙唯肖，牛頭外海還有一小塊礁石浮在海上，那就是樓門岩。我們離開公路主線，順小路走向東北角，踏過大片翠綠草原，不久就爬上牛背。山頂是一片平緩台地草原，牛隻散落在小丘與水池間，此地展望良好，北面及東面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在海岸的陡坡草原上，數不清的羊群在吃草。南邊可遠眺內陸之阿眉山與海岸之灣澳，山腳下海岸的楠子湖是一個平坦的半圓形灣澳，帶狀的珊瑚礁伴著一道長長的白沙。站在牛頭上，最吸引人的是西邊公館村的海岸景色，牛頭山與將軍岩隔海相望，由此看到的是將軍岩的另一面，其靠海的前緣有三座尖塔形的海蝕柱，成排屹立在海灣中，這就是剛才在人權公園所見的三峰岩，現在從側面看到三峰全現。三峰之後方有一長岬深入海中，查閱地圖，名為公館鼻，更後方的海岬上有白色的綠島燈塔，可見是西北角的鼻頭岬。
離開牛頭山時，看到外海的樓門岩有小艇駛近，船上人員從南岸登陸。樓門岩是綠島景點之一，據說岩下有一個浪擊所形成的海蝕洞，遠望狀似拱門，所以得名，看來此樓門奇景必須從南面海上觀看，在岸邊或牛頭山就無緣欣賞了。
人權紀念公園眺望牛頭山與海上樓門岩
牛頭山上的草坡水池與牛隻
牛頭山西望將軍岩與三峰岩
【觀音洞．柚子湖】
綠島的環島公路，在人權園區的南方繞上山區，轉到東北角的台地，經過綠島人的信仰名勝觀音洞。記得以前來觀音洞，是為了調查附近高位珊瑚礁的植物，該洞只是很原始的石灰岩地下岩洞，附近有一連串珊瑚礁洞穴與伏流景觀，較大之一洞有香爐垂掛，內有座石筍，狀如觀音，洞內香火裊裊，相傳綠島的漁船於夜間迷航，見觀音洞發出光芒而得以助航返港，因而觀音成為綠島人的守護神。這次舊地重遊，看到觀音洞外已設有停車場，入口處建立牌樓，由階梯走下地面，隨即進入珊瑚礁岩上特有的森林，在幽暗的林子裡看到一段溪流，其兩端隱沒入岩洞之中，並有一彎小橋跨過流水，到達對岸的洞穴群，石觀音的底座設有金屬環護架，並有香案與香爐，洞内相當窄小，遊客得摩肩擦身而過，但人潮不斷，可見觀音洞已成為鼎盛的景點。
觀音洞地面入口的牌樓
觀音洞外的地下廣場與溪溝
由觀音洞沿路南下，吳兄帶我們離開環島公路，走下台地來到東北角山嶺間的海岸平地上，這裡的地名稱為柚子湖，但並無真正的湖泊，所謂的「湖」是閩南語「澳」之訛音。在綠島牛頭山以南，海岸邊有兩個山岬間的灣澳村落以湖為名，分別是楠子湖與柚子湖，僅有一低岬相隔。柚子湖原來是個小漁村，目前已無人煙，但小路旁仍有廢棄村屋與公共設施之遺跡，據說村人已經外遷到公館村，有些則落腳到台東成功鎮等地區，如今只剩荒蕪的田園與古厝。除了古蹟的瀏覽，大部份遊客都集中在海岸的礁石區，這裡有白沙與礁灘相間，不少奇形怪狀的珊瑚礁岩，加上由台地下切的海崖，構成相當壯麗的海岸風光。我們環顧四周，南邊視線有巨大的礁岩屏障，岩隙間可看到後面海中的礁島，頗有柳暗花明的意境。北面的視野似較開闊，草坪遠處的長嶺有如一道高牆，隱約可見牆腳處有一山洞，洞前巨石橫陳，半掩洞口，奇景引人入勝，一行人不覺加快腳步走去，片刻後來到洞前，只見洞內高挑乾爽，白沙與小岩交錯，在此小憩聽濤，從洞中望海，可見柚子湖南端伸入海中的礁岩，形狀有如趴伏的獅子狗。這山洞看來是個隆起相當久的海蝕洞，洞前沙灘上還可發現小片森林，一株高大的蓮葉桐樹標示著海岸林的群落。
爬回公路的途中，我們從路邊看到柚子湖的南段，與剛才造訪的北段有礁石相隔，俯瞰灣澳中仍有幾處古厝散佈在荒蕪的田園之間，還有一處九孔養殖場的殘墟，可見以往村落曾有一段風光歲月，如今滄桑不在話下。
柚子湖中段的海崖與礁石
柚子湖北端的海蝕洞
俯瞰柚子湖南段的灣澳礁石與村落
【海蔘坪．睡美人．哈巴狗】
海蔘坪也是綠島東岸的一個灣澳，位於柚子湖南邊，南北側伸出的兩個橫嶺加上後縮的海崖，圍繞著半月形的海階地，海灣前緣有一大片珊瑚礁，宛若天然防波堤，護衛著後方的沙灘。這樣的海岸自然構成迷人的熱帶風光，更奇特的是南側橫嶺酷似睡美人造型，其前方海中的巨大礁岩形狀有如趴著的哈巴狗，而海參坪是眺望此二奇岩與觀日出的最佳地點。我們在二十幾年前到此地調查，由環島公路邊遠望海蔘坪，就大為驚豔而深受吸引，沿著小徑下達海階台地，走過潔白的貝殼沙灘，可見礁岸上各種潮間帶生物。記得沙灘後方的台地上有一兩間民房與幾處旱田，可見有人耕作，然沙灘與前緣珊瑚礁則保持原始狀態，我們覺得這一奇景足以代表綠島海岸風光，但當時聽說已有商人看中這裡的觀光潛力，準備開發飯店與休憩設施，如此將無可避免改變這裡的生態環境與景觀。
我們這次舊地重遊，從柚子湖的環島公路南下，不久看到公路變寬，路邊停著幾部汽車與一大堆機車，原來這裡是海蔘坪上方的停車場與入口，也就是海蔘坪北側長嶺的登山口，目前已開闢了稜線上的石階步道，通到嶺上的兩個小山頭，路邊並設有水泥柱護欄，號稱是小長城步道，山上並建立兩座觀景亭。我們走在步道上一路看著睡美人與哈巴狗，發現在長城的不同點所見的睡美人角度略有不同，珊瑚礁前的白浪花與後方的白沙灘也隨著改變方向，然路邊的樹木與灌叢常遮擋視線，不易取到無阻的全景，等到爬上最高的觀景台，才找到絕佳的取景點，這亭台有兩層，樓上的地板高出附近樹叢，南邊長嶺的景色一覽無遺。
海蔘坪北岬上的小長城步道
從這裏可看到睡美人岩的後方有一狹長陸地伸入海中，應是綠島東南角突起的帆船鼻，天氣晴朗時，帆船鼻後方遠處海面可望見蘭嶼，有如天邊的一抹藍煙，我以前曾拍到這景色，但今天遠處雲霧甚濃，無緣見到蘭嶼。睡美人的橫躺造型有點類似澎湖七美的望夫石，惟頸部下的海蝕洞使她逼真更勝望夫石，我們看到沙灘上有稀落的遊客，慢慢向海蝕洞移近，終於穿過洞口，進入另一端的海岸，人影實在太小了，彷彿美人闖入小人國，昏睡海灘上。對於睡美人的造型，遊客莫不嘖嘖稱奇，但提到哈巴狗的象形，遊客間的反應不一，有人說太牽強，需要想像力，我仔細詳端，或許當時天色太暗，狗臉輪廓不明，但偶而雲開見日，色調深淺分明，這時按下快門，見眼睛、鼻子與耳朵俱備，狗頭唯妙唯肖。
北側山頂另有一座觀景台，可眺望綠島的東北岸，從這裡可見到剛才遊過的柚子湖，更遠的楠子湖與牛頭山一一入鏡，海上的樓門岩也看得見，畢竟這裡距東北角僅兩公里，而綠島南北全長不過五公里。
小長城南望睡美人與哈巴狗
海蔘坪的白沙灘與睡美人頸部海蝕洞
海中的哈巴狗岩
小長城北望柚子湖海岸
【朝日溫泉．帆船鼻．紫坪】
由海蔘坪南下，公路逐漸降低至海岸線附近，在睡美人與帆船鼻之間，海岸呈ㄑ字形的轉折，灣澳的內縮處就是公館村的溫泉社區，這裡有幾間商店與餐廳，靠山的路邊通往過山古道的登山口，靠海的一側有寬廣的人行道兼觀景廊，可看海或觀日出。溫泉社區並無溫泉，著名的朝日溫泉還在南方一公里以外的海邊。
朝日溫泉位在綠島東南岸的潮間帶上，日治時代稱為旭溫泉。據說是世界級的海水溫泉，全世界僅日本九州、義大利西西里島和綠島，擁有此種難得的海水溫泉，泉質澄澈透明，屬略呈酸性的硫酸鹽氯化物泉，但無濃烈硫磺味。記得以前的溫泉只有礁石間的天然浴池，不注意找還看不到，目前在環島公路向西轉折之處已設有溫泉管理站與停車場，並賣門票，裡邊更衣室與販賣部俱備，海灘的礁石間設有三個圓形露天浴池，岸上另有溫泉SPA池，分室內與室外兩處，都必須採用加熱設備。我們這趟綠島之旅，白天安排環島登山賞景，選在晚間來泡湯，雖無法看日出，但可觀星聽濤，在冬天夜晚由更衣室沿水泥步道走到潮間帶的圓形浴池，覺得冷颼颼的，三個浴池據說溫度不同，但試過最熱的一池，依我的泡湯經驗，應該不到38℃，感覺不夠熱，後來就轉到室內的加熱池去了。
朝日溫泉的SPA池與背後海上的哈巴狗岩
由帆船鼻台地上俯瞰溫泉區
海岸礁石間的三個圓形露天浴池
第三天陰霾的早晨，我們又坐車來到朝日溫泉，為的是看其南側的帆船鼻草原，由溫泉管理站旁的小徑走上山，穿過密茂的林投樹叢，就到達一片綠草如茵的台地上。帆船鼻位於綠島東南角，是一個三面環海的岬頂台地，台地突出於海岸珊瑚礁之上，週邊海崖相當陡峭，由於地形高聳，直接迎向東北季風，樹木與灌叢不易生長，加上牛羊放牧，遂形成低矮草原，一如東北角的牛頭山。此處居高臨下，是觀日出、月昇的最佳景點之一，天氣晴朗時，南方海天交接處可見到蘭嶼，據說每年四、五月的夜晚可看到南半球的南十字星。今日天氣不佳，無法欣賞藍天碧海的艷陽景緻，但空曠的草原仍有可觀，草原東側略為高突，吸引了不少遊客往上爬，我們走到盡頭的海崖邊，感覺強風迎面，且開始飄雨，不得不回頭下山，這時往北眺望，近處是朝日溫泉的全景，新穎的建築設施間，泡湯池映著天光，遠處海參坪一帶的海崖及嵯峨奇岩呈現不同的面貌，從南邊看，睡美人與哈八狗的造型就看不出來了，倒是更遠的小長城步道觀景涼亭隱約可見。
由帆船鼻草原西望，看到綠島的南岸，近處山崖下海岸是紫坪潟湖區與岸上木麻黃林中的露營區，更遠處則是大白沙的海岸。紫坪是一處由珊瑚礁構成的潮汐帶，有珊瑚礁地形與貝殼沙灘，據說是綠島的生態保育區，值得一遊，我們由露營區旁的步道走往紫坪，穿越一段原生的熱帶海岸林植群，途中並有一亭台休憩區兼生態教室，陳列著各種解說牌，接著沿棧道下行，到達礁岩與沙灘交錯的潮汐區，此處的景觀特色是造型優美的水芫花灌木叢，又稱為海梅，正開著白色小花，花朵雖與梅花有相當差異，但枝幹低矮盤踞礁岩，屢可發現盆景造型之佳作，故以前在恆春或蘭嶼海邊常被大量採集，現已被列為綠島的保育類植物。
帆船鼻台地上碧草如茵
三五遊客走向帆船鼻前方高地
【過山古道．過山步道】
上次到綠島調查時，台地上或公路旁正在大規模造林，保有天然林的少數山地又有軍事管制區，所以看到的原生植物群很少。現在聽說山地已無管制，且規劃了兩條健行路線，於是我們排入遊覽行程，分別在兩天清晨去走。
往昔沒有環島公路時，從西北的南寮村到東南之溫泉區的交通要道就是沿步道穿越綠島山地，後來由南寮到火燒山附近開闢了狹窄的戰備車道，通往中科究院營區，新闢的步道起點位在車道末端的路旁，兩條步道的起點前後距離約十分鐘的步程，但出口的距離則間隔約兩公里。北邊的一條通往公館溫泉社區，全長1.85公里，稱為過山古道，南邊一條通往朝日溫泉，名叫過山步道，長度1.84公里，單走這兩段路，來回約須90分鐘。東南端的登山口雖靠近環島公路邊，但西北方的登山口離公路尚有3公里的車道距離，所以走完全程要多花時間，一般走馬看花的遊客就很少到古道來健行了。
第二天清晨，友人開車送我們到火燒山附近的過山古道入口，一行人輕鬆漫步在綠色隧道中，路線前段保存了很多原生樹種，由於山地多風，東北季風尤其猛烈，樹木無法長高，森林高度僅4-5m，甚至低矮至2-3m的灌叢，主要樹種有大葉山欖、蘭嶼灰木、蘭嶼土沉香、桃金孃、稜果榕、鐵色、厚殼樹、鵝掌柴、台東漆、大葉樹蘭、樹杞、蘭嶼冬青、奧氏虎皮楠、蘭嶼新木薑子等，其植物組成與蘭嶼相似，這裡保存了大多數的綠島原生植物。古道的後段可望見太平洋，下山之前到達望海亭，在此休息眺望東海岸，底下是溫泉村落，背後的山稜連峰有如長頸的恐龍。
過山古道旁的原生樹木與解說牌
過山古道中途眺望溫泉社區
過山古道東端的登山口
第三天早上我們排入過山步道的行程，其前半段仍有天然的矮林，可見到綠島的天然樹種，很多四脈苧麻正在開花，後來又遇見森林中大量的蚊母樹，似乎是比較特殊的植物分布。後半段的步道兩旁已有大片的木麻黃造林，林下長了茂密的林投，可見栽植年代久遠。到了山腳下，大面積的木麻黃分布在車道之間的小丘上，車道離環島公路還有一段距離，路口沒有明顯的標幟，這條古道更是冷清，我們一路上沒遇見其他遊客。
過山步道的出口接到朝日溫泉西側的環島公路，由此沿公路西北行，可回到南寮村。在南岸的公路下方是一條長沙灘，名為大白沙，目前為潛水景觀區。大白沙到南寮港口之間的海岸較為平直，途中南岸的陡峭海崖下有不少海蝕洞，我們回程經過，看到不少遊客駐足探幽。再往北行，經過石朗浮潛區的海岸，一路上岸邊有些民宿與潛水商店，這一帶海域在冬天比較避風，在海上有不少浮潛活動。這次綠島之行沒有在西南海岸多作探訪，三天的行程在南寮港劃下句點，告別吳兄後，我們搭船回到台東，繼續展開花東海岸之旅。
過山步道南段的木麻黃林與林投叢
由過山步道眺望北邊變了形的睡美人與哈巴狗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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